如果现在有人宣称,最终毁灭人类的不是天外陨星,也不是全球核战争,而是普普通通的细菌,恐怕很难获得大众的认同。但是,如果我们清醒地审视现实,在人类对外部自然的绝对自由似乎一步步逼近的同时,由人类自身创造的超级细菌也正对我们虎视眈眈。
18世纪60年代,法国化学家路易·巴斯德在应邀为侵扰蚕的一种疾病提出治疗方案的过程中,推断出所有的传染病都是由他称之为“病原体”的微生物所致。它们不为肉眼所见,通过空气、水或直接接触传播、扩散,攻击健康的有机体。这个被成为医学史上最伟大的发明的洞见,促使人类的科学家们不断努力,终于在20世纪30年代发明了磺胺。这种含有硫磺的合成物对细菌感染有惊人的治疗效力。然后,抗生素在20年代后期首次发布并在二战期间发展成为一种医疗手段。比抵御有害菌的磺胺类药物强大得多的抗生素,摧毁了长期困扰人类的大部分疾病。
工业化创造的财富,使社会得以有效地预防和控制疾病。在1720年西方国家接种疫苗对天花宣战时,每年还有超过两百万人死于此病,但是到了1977年天花只在医疗机构的实验室中被当作小心保护的样品而存在了。包括白喉、小儿麻痹症、结核和第三级梅毒在内的其他疾病也已经消失或者缩减到了可以忽略的程度。由于抗生素的发明,死于此类疾病的人数骤减,而在80年代,美国的许多医科大学关闭了致力于性传染疾病的研究部门。这一系列的非凡胜利的深刻后果,便是导致了人们对战胜疾病能力的盲目乐观———人类似乎可以战胜所有疾病,金钱和技术带来了希望。
然而,这是个错误!人们误解了自己在事物体系中的位置。许多疾病对抗生素这样急进的“奇迹疗法”的反作用方式,人们是极其无知的。不过,美国《读者文摘》“探索未知”的著名科普专栏作家皮特·布鲁克史密斯的专述大作《未来的灾难———瘟疫复活与人类生存之战》,以客观的现实和清醒的目光提醒人们,疾病并没有远离我们,甚至在准备以更凶猛的方式卷土重来。
1982年,一名刚刚出生的婴儿死在旧金山加利福尼亚大学莫菲特医院的病房中。死因是由于他感染了对青霉素、头孢霉菌素和萘夫西林都具有抵抗力的葡萄球菌。在青霉素不断上演奇迹的过程中,细菌产生出了一种可以扰乱青霉素活跃成分的酶,并通过葡萄球菌的染色体遗传给了后代。而这种活跃成分通过在细菌细胞壁上咬出小孔使细菌爆裂来达到治疗的目的。在旧金山肆虐狂暴的葡萄球菌已经发展出了可以打败所有其他抗生素的能力。它是一种真正的超级病毒。而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种细菌是由药物改变染色体而制造的超级病毒,它的诞生地居然是医院。
14世纪几乎毁灭了欧洲人口一半左右的黑死病,似乎已经成为了遥远的噩梦,但是,艾滋病也许会重新唤起这种记忆。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到1996年中期,全世界大约有1800万人感染上艾滋病,而且每天都会增加6千例艾滋病人。以这个速度,到2000年预计艾滋病人的总数将达到3000——4000万人,而且包括1500万妇女和儿童。这些成年人和中青年人正是社会赖以进行生产和再生产的人口,这些人的死亡将威胁国家的发展。例如泰国,估计到2000年将因为艾滋病造成接近110亿美元的损失。还有埃博拉、登革热,一系列听来似乎遥远,其实也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生活的病菌,正在某些角落等待着骄傲自大的人类去唤醒它们。
看到这一些被繁忙的我们忽略的危险,是不是再无法那么乐观地看待未来了?所以,清醒地面对这个世界,正是我们唯一的选择。